说还是不说？
吕圭在犹豫，赢重有何尝不是在犹豫？
他之所以非要吕圭说出来，不过也是为了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尽管所有人都说他英明神武，但是他自己明白，终究也还是个凡人。
都说皇帝是天子，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子啊？大家不过都是肉体凡胎而已。
他也会犹豫，他也会彷徨，他也会怀疑自己，只不过，和那些臣子不同的是。
他不能承认自己有失误，皇帝永远是对的，即便是错了也是对的。
可是有时候，这种错误是致命的，事情做错了还有改正的机会，可要是人死了呢？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想让一辈子不犯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能够做的，是尽量的让自己的错误小一点，更多的时候，他不会表露自己的想法，尤其是面临这种大事的时候。
吕圭的身体在颤抖，他知道，如果这次自己退缩了的话，从此之后，他再也得不到皇帝如此的信任了。
皇帝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随时随地为他去死的人，自己有丝毫的犹豫，在皇帝看来，那都是致命的错误。
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几乎能够让整个国家崩溃，皇帝这才破例的让他犹豫了这么久。
但是一切都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就是这间大殿，当他踏出这间大殿的一刻，尽管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从此之后，他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一名不值得信任的宰相是什么呢？
答案当然是一文不值。
或许在大梁来说，君权和相权是互相对抗的。
那是因为那位宰相足够强大，而他吕圭呢？
他的身份实在是太卑微了，卑微的他，必须依附于皇权才能生存。
这么多年下来，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习惯了那位皇帝乾纲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