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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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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雪的冬天不像个冬天。凛冽的风从天穹尽头喧嚣而来,渐渐地洗净了树梢上的叶子,枝桠们便成了**,在干硬的冷风中呜咽不已。一个漫长的季节就这么萧萧瑟瑟地在北纬30—40度和东经110—120度之间的辽阔地区铺展开来,直到进入岁尾,毛茸茸如柳絮的雪花才洋洋洒洒摩肩接踵地压下来,在地面上分分厘厘地增加着海拔高度。飞扬的风沙沉寂了,沉默了半个冬季的植被终于有了湿润。一夜工夫,长江黄河之间和京广线以西方圆数百里广袤的山峦和原野上,便蒙上一层厚厚的绵软的雪毯。世界倏然安静下来,只有无垠雪域无声蔓延,涟漪一般扑向天涯。

就在这一派皑皑白雪的覆盖下,一项重要而又紧急的活动却在不动声色隐蔽地进行着。这几天,W战区各炮兵部队的数千份材料,从不同的省份和地区,越过莽莽雪原,呈集束状涌向W市,涌向W战区最高指挥机关,最终,它们落在了军区炮兵司令部作训处参谋韩陌阡的案头。

根据萧天英副司令员的授意,韩陌阡将在近日内对本战区炮兵部队四年来的训练尖子做出一个全面的统计,统计的内容包括:本战区范围内炮兵骨干名单,军区炮兵或军以上机关组织的比武和考核中综合成绩在前五名的人次,单项成绩前三名的人次,重复获得以上成绩的人次,立过三等功以上的人次,纳入各级预备提拔使用的干部苗子的数字和这些人的文化程度、基层管理经验和政治素质修养,他们的爱好和性格优劣……

萧副司令的意思很明白,这个来之不易的预提干部速成培训中队,要确保训练精华的精华。精华不能流失,最后的这个机会,要首先保证尖子能够参加公平竞争,别人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但是尖子他不能不管。

问题是,怎样才能算是尖子?硬指标有一些,无非是训练成绩、政治表现等等。但是,炮兵业务种类繁多,轻重不一,打实弹百发百中是不是尖子?是。计算诸元万无一失是不是尖子?是。这两者谁比谁更重要?对于士兵来说,前者更重要,而对于军官来说,后者更为重要,对于统帅来说,二者都是重要的。如果仅仅依此衡量,倒不是太复杂,问题是现实并非这样丁是丁,卯是卯。如此一来,韩陌阡的任务就艰巨了,以至于夏玫玫几次约他去看她的节目都被谢绝了,弄得夏玫玫老大的不高兴,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讥讽他“又要升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