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国是我的老乡,也是我的初中、高中同学。
初中时候,我记得他特别羞涩、腼腆,同学们一起玩的时候他总是有点放不开,显得孤独而落寞,和大多数农家少年一样,他很勤快,但不善于表达自己,特别是在女生面前就更是如此。
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很忙,虽然在一个学校,但不在一个班级,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许多。在大家都忙着复习备考的时候,他却已经顺利地通过了济南军区的招飞测试,听到这个好消息大家都很振奋。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通过招飞测试之后不久,一天晚上,他在马路上被一辆小轿车撞倒了,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那一年,他跟我一样,只有18岁。
这件事在我的心灵里造成了极大的波澜,就在自己的身边,一个18岁的生命,突然戛然而止。虽然高考的压力使我不能为这个问题思考太久,接下来的这许多年里,我时常想起他。
生命真的是好脆弱、好无常……一想起这些,心里就不由自主地生起一种忧伤,像深秋时节的桂花香,缠绕在心,无法摆脱。我知道,这种忧伤里,有一种略带宿命的寂寞。
这寂寞,似一枚秋叶,任风刮起,忽上忽下,在天地之间漫无目的地遨游,最终飘落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慢慢地化为春泥;似一枝枯杈,任风折断,在大地之上磕磕碰碰,最终或腐化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或成为一缕袅袅的炊烟;似一颗石子,任水冲刷,顺着河流不断地漂啊漂,最终或归于大海,或归于城头……
人,生于天地之间,与秋叶、枯杈、石子又有何区别?任命运的牵引,在红尘中浮浮沉沉,或上或下,最终也不过是归于尘土……
王维国在他18岁的时候走了,最终归于尘土。而我,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呢?我难道最终不也要归于尘土吗?虽然到今天为止,我仍然像大多数人一样自在地生活着,但这种自在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亲人的眼泪中独自走向死亡,并且终将变成一堆骨架,一堆骨灰,这是特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