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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苕溪畔鸾翔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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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八年(773)正月,韦弦娘带着长女颜梅、二子颜、三子颜硕、外孙韦丹以及婢女翦綵在侄儿颜岘的护送下,从长安乘车到达洛阳与丈夫会面。颜真卿有家不能归,全家人他乡团聚,欢欣之中不免带了几分酸楚。

老二颜自永泰二年(766)三月制举高中博学宏词科被授为秘书省校书郎之后,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又勤恳好学,颇受上峰青睐,很有提升的希望。颜在洛阳与父亲见了一面,就匆匆返回长安去了。颜真卿与家人在洛阳休息了几天,然后改乘驿船,沿洛水和汴水,经过开封、临淮进入淮河。到达扬州之后,全家又在扬州小憩数日,然后沿大运河直达湖州。沿途耗时一个多月,到达湖州时正是江南草长莺飞、百花盛开的阳春三月。

湖州地处天目山以北的太湖南岸,距西京长安三千五百里,距东京洛阳二千七百多里,因为濒临太湖而得名。湖州下领乌程、长城、安吉、武康和德清五县,计有七万三千多户,人口三十多万。

此地气候温暖,土地肥沃,不但盛产稻米,还出产丝绸、茶叶、毛笔和羽扇,紫笋贡茶和若下春酒名闻江南,小巧玲珑的菱花照子行销天下,是个十分富饶而有特色的上等之州。

湖州在八年的平叛靖乱之战中虽然远离战场,没有直接受到叛军铁蹄的**和践踏,但是连续多年的征兵拉夫、强徭重税、旱涝瘟疫和山匪水盗,加上奸相元载曾经一度推行的掠夺式的“白著”政策,湖州百姓同样受到严重摧残。幸运的是,战后多年湖州官员一连数任都是清官廉吏,所以恢复较快。颜真卿的好友李栖筠曾经出任浙江都团练观察黜陟使多年,发兵剿匪,打击豪强,严刑峻法,抑恶扬善,使两浙治安很快得以恢复。前几任的湖州刺史卢幼平、裴清、萧定都是精明干练、德才兼备的清廉官人,对湖州的治理也十分得力。特别是梅臣公萧定,历来以干练公允、刚正无私名闻朝野。大历五年,吏部尚书刘晏对全国三百六十多州的刺史进行政绩考评,湖州刺史萧定、常州刺史萧复和濠州刺史张镒三人,因为在招抚流民、恢复生产、平徭均税、整顿治安方面政绩突出,被评为天下理行第一,受到皇帝表彰——三者之中又以湖州为最。当然,颜真卿将抚州治理得也很不错,只是受到元载的压制,被排除在优秀榜之外。他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他和萧定换了一下位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