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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泽的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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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过去,新年来了。大羊带着一群稚气的学生,沿着人行道跑步。跑过了拱桥,跑过了菜场,跑过了公园,跑过了高楼大厦,跑过了一片水杉林,跑到了汉江边。

这个小城是古代云梦泽的最中央,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穿过它。新年的江边雪白一片,一大群年轻人在岸边办婚礼。

大羊大步地跑,向着更广阔的平原奔去。她的大红围脖,和绑了马尾的头发,迎着小城带着家禽粪便气味的春风飘飘扬扬,潇潇洒洒。孩子们在身后追赶着大羊,她没能听见牛角几个月前在韩国的汉江边上,喊出她的名字说爱她。

但她很可能在人生里的第二个故乡,在真正的汉江边,听到那句告白。

事实上,那次飞机安全降落时,牛角开始实施他自认为惊天动地的告白计划。他在机场的留言簿上写满了大羊的名字,贴满了拍下的汉江照片,最后大笔一挥,署了名。

他深情又绝望地等了三天。第三天,他下了水,悲伤地走一步,又走了一步,江水快要没顶时,牛角大喊了一句,大羊,我爱你。

在场没有女主角大羊。几个留学生刚好路过,一起回答想不开的牛角:“没问题,思密达。”然后他们一片哄笑。牛角也笑了,自己爬上岸。

人生中那些时不我与的哀愁,他决定都放下。他重新认识了女孩。这个女孩跟他相亲了,订婚了,筹划婚礼了。一个适合嫁,一个适合娶,适婚年纪青年男女。剔去过去阴影的牛角,渐渐淡忘了,物是人非的人,物是人非的记忆。

他率领伴郎同伙登门迎接新娘,接到婚礼现场。

一身雪白的女孩蹦跳着逃开,牛角追赶上去。

倾刻之间,重重叠叠,无尽画面闪回。牛角举步而跑的时候,想起了大羊。有一队年轻学生远远跑过去,被最前头老师带领着,一群鱼一般,欢快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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