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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盘整河山 一、岁末大宴 始皇帝布政震动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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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飘飞的正月正日,嬴政度过了四十岁生日。

寿诞贺生,嬴政历来淡漠。一则忙得连轴转,没心思;二则秦法禁止下对上贺寿,尤其禁止为君王贺寿。今岁更忙,年初灭齐之后,一事接一事无一日喘息。彤云四起大雪弥天,嬴政皇帝方才恍然大悟,冬天到了,一年快完了。

岁末之夜,始皇帝在咸阳宫大宴群臣。这是新朝第一次年节大宴,显得分外隆重喜庆。奉常胡毋敬总司礼仪,事先宣于各官署的宗旨是“新朝开元,皇帝即位首岁,始逢天地正朔,是为大宴以贺”,一句也没涉及皇帝寿诞。群臣却心照不宣,都知道今夜年节是皇帝四十岁整寿,虽没有一宗贺礼,然开宴之时的万岁声连绵不绝分外响亮。

担任司礼大臣的胡毋敬原定的大宴程式是:开宴雅乐之后,博士仆射周青臣率七十名博士进献颂辞,褒扬皇帝赫赫功德;而后,再由三公九卿及领署大臣,各诵贺岁诗章;再后,由皇帝颁赐岁赏。事实上,连同李斯在内,所有的大臣都备好了贺岁诗章,且主旨都很明确:以贺岁为名,以颂扬皇帝功业为实,真正给皇帝过一次隆重的寿诞大典。但是,胡毋敬与群臣都没有料到,雅乐之后,胡毋敬正欲高宣颂辞程式,皇帝却断然地摇了摇手。之后,皇帝举着大爵离开了帝座,走下了铺着厚厚红毡的白玉阶,过了丹墀,站到了群臣坐席前的中央地段。

“我等君臣,遥贺边陲将士功业壮盛!”

“我等君臣,遥贺郡县值事吏辛劳奉公!”

“我等君臣,遥贺天下黔首生计康宁!”

“我等君臣,共度新朝岁首!”

嬴政皇帝高高举起了酒爵,高声宣示着贺辞,一贺一饮。四爵酒饮罢,朝臣们已经是心头酸热,双眼蒙眬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我等臣民,恭贺陛下寿过南山——”突然之间,“寿过南山”的声浪轰轰然淹没了宏大的殿堂,震**了整个皇城。声浪终于平息,胡毋敬又欲高宣进献颂辞。皇帝还是摆了摆手,笑吟吟说话了:“寿过南山,朕倒是真想。然则,能吗?江河不舍昼夜,岁月不留白头,逝者如斯,虽圣贤不能常驻世间也。唯其如此,我等君臣要将该做的大事,尽速做完,以功业之寿,垂于万世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