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衔草马衔枚。
朦胧的星月如纱。
浑身黑甲的周侗当先牵马,身后领着同样黑衣黑甲的亲卫绕出南城,向西城外扎营的金军大营摸去。
一切都在悄声中。
唯有城头的熊熊火光送行,金军大营的星点火光引路。
“将军,前方百丈有金贼明暗哨卡,没有办法悄悄摸掉。”
负责开路的亲卫统领,悄然从黑暗中摸出,低声羞愧禀报。
“无事,归阵,传令准备冲营。”
周侗面不改色下令。
对于眼下的一切,他早有预料。
金军白天攻城失败,扎营当夜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此战他也根本不是为了一击即中,大败金军而来。
亲卫统领略感迟疑,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领着人默默归阵,接过别人待牵的战马,翻身而上准备冲阵。
生死,不过等闲,胜败,皆系一人。
但明知在这个距离冲营,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或退缩。
周侗精于练兵,能够入选他亲卫营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仔细遴选的。
无论是心性还是胆魄,都是全军中最为顶尖的一批。
这个全军可并不是指梁山军,而是得连十余万白马义军都算上。
周侗遴选的亲卫,大多数人都来源于白马义军。
梁山军中的真正顶尖精锐兵马,都被他编练进了陈冲的亲卫之中。
这是应有之意,也是必须去做的事情。
不管陈冲身为全军核心,还是身份地位,他都必须这样做。
“全军,冲锋,破敌就在今夜!”
振臂一声虎吼如雷霆轰开夜幕。
周侗驾马飞驰而出。
“冲锋,破敌!”
一都亲卫骑兵轰然应声,数百精锐步卒高声怒吼,狂奔跟进。
“呜,呜——”
金军大营瞬间响起的号角声像是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的回应,又像看破真假,凶残暴虐的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