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残春。古城西安。清明祭奠的泪痕还没有干,细雨时断时续地下着。沉雾一罩,大街小巷灰蒙蒙的。本已姗姗来迟的春天,又止步不前了。
西京医院病房里,年届八旬、身患绝症的吴世琨,眼眶发湿,神情肃然。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默默翻阅着谭友林传记——《铁血战士谭友林》,往事像破茧的蚕丝,被一缕一缕地从记忆深处抽了出来。
传记的主编段群景是谭友林第二任妻子,也是吴世琨几十年的老熟人。看着这部汇集珍贵史料的好书,吴世琨颤抖着手慢慢地抚摸封面,像抚摸早已逝去的峥嵘岁月。他为谭友林政委庆幸,还要打电话向段群景致谢。毕竟像她这样为丈夫生前身后事而呕心沥血的女性越来越少了。
吴世琨看得很细,一页一页地轻轻翻着,双手微抖,呼吸加快,泪水渐渐地把书打湿了。护士怕他过于激动,连忙给他戴上氧气面罩,帮他擦擦眼泪,嘱咐他休息一会儿再看。
吴世琨慢慢地把书合上,不无遗憾地说:“看来作者只知铁血战士的忠勇征战,不知戎马将军的侠骨柔情。如果把邱云与谭政委终生痴恋的深情补充进去,那就更真实更全面了。”
“邱云,邱云是谁啊?”给他送书的人一时茫然。
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吴世琨时断时续地讲着。守望初恋70年的痴情,像滚滚红尘下潜伏的清泉,从封闭的岁月深处静静地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