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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刻张太岳先生全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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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陶澍

明至嘉、隆时,上恬下嬉,气象苶然,江陵张文忠公起而振之。挈领提纲,综核名实,法肃于庙堂之上,而令行于万里之外。其时海内殷阜,号为乂安。迄今读其奏疏及手牍诸书,洞中窾要,言简而虑周,卓然见之施行。其精神气魄,实能斡旋造化,而学识又足以恢之。洵乎旷古之奇才,不仅有明一代所罕觏也。惟是精能之至,近乎刻核;劳怨不辞,疑于专擅。恶声所蒙,遂至巢倾而卵覆,其亦可哀也已。

夫危疑之际,圣贤所难。舄几如周公,而不免于流言,卒致缺斨破斧而后已。历数百年,犹有执仁智未尽,以议其后者。世无孔、孟,安得有真是非?况江陵地非周公,而欲以天下之重,自处于伊尹之任,岂不难战!王弇洲尝言:“吾心服江陵之功而不敢言,以众所曹恶也。”由是推之,彼曹恶者之心,岂独昧江陵之功哉,特劫于众,而相率为违心之谈耳。或题江陵故宅云:“恩怨尽时方论定,封疆危日见才难。”於虖,有旨哉!有旨哉!

江陵全集四十六卷,原板久亡。余属江夏陈芝楣、安陆李碧山两君子重校付梓。而以《浩气吟》一卷附于后,盖公曾孙同敞与留守瞿忠宣临难倡和之作,亦犹钦定《明史》附同敞于本传后意也。读之知忠孝一门,其来有自,论江陵者观此,益昭然矣。

赐进士出身、资政大夫、兵部侍郎、巡抚江苏等处地方、总理粮储、提督军务、赏戴花翎、前翰林院编修,安化陶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