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怀孕期间又是打针又是吃药的，这孩子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啊姑娘。”医生看着我直摇头。
我低着头，没说话。
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我的确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的话给了我一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放弃这个孩子，并且这个理由是如此的充分，我可以自欺欺人的说，不是我不想要，是我不能要。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还是想开一点，毕竟还年轻，养好身体再要孩子，也是对孩子负责嘛。”医生阿姨跟我妈妈年纪相仿，看我愁苦的样子，反过来宽慰我。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走廊上坐着不少等待产检的孕妇，她们的先生替她们拿着包，嘘寒问暖的样子真让人羡慕，还有一些看起来年龄很模糊的年轻女孩，满脸的惴惴不安。
乔楚从包里摸出烟和火机，示意我找个露天通风的地方再聊。
空地上有不少烟头，除了我们两个女的之外，周围全是些大老爷们，我观察到了一件事，他们都在拿余光瞟乔楚。
“时间定了吗？”乔楚一贯是这样开门见山，根本懒得理会四周那些跃跃欲试的猥琐眼神。
“医生说最好尽快，就这几天吧。”尽管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情，但亲口说出来，我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吃药还是做手术？”
“还不到7周，医生说可以用药物。”
“也好，两害相较取其轻。”乔楚略微一迟疑：“真的不告诉简晨烨吗？他有权力知道这件事的。”
我没说话。
乔楚叹了一口气，唉，你何以如此坚决。
时机不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心里那个叶昭觉又冒了出来，总是这样，一次一次，你以为她烟消云散了可偏偏她如影随形。
她与我的犹豫和迟疑对峙，我听见她在说，我卑微，我贫贱，没错，我都接受了，所以我努力改善我的生活，努力从泥沼里爬出来——当我付出了这样多的努力，当我终于看到了一点点儿光亮，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赌那一次可能把我拉回到贫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