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礼身上带着李仁亲自写的放行文书,以防止他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被宋军的斥候军截住或者是杀掉。
看着薛元礼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黄沙的大道尽头,李仁不由得露出一声轻笑,蹲下了身来,抓了一把黄沙捏在手里扬了扬。
“怎么样?”他问道。
梁乙逋压郁着胸中的怒火:“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还要我怎样?”
李仁笑了笑,目光落在梁乙逋身后的王庆身上,王庆拱手道:“按照主公的吩咐,小人就躲在一边上看着,他们所有的动作都落在小人眼中,那薛元礼必定中计无疑!”
“如此最好不过。”李仁看着梁乙逋,摇头道:“何必这样生气?你要知道,你现在就算是回到西夏国兴州城,那些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人,极有可能会杀了你。”
梁乙逋冷笑道:“这么说,我在侯爷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了?”
“不错。”李仁一点也不否认:“你在我这里,你对我还有用处,我当然不会杀你,等到你没有用处的时候,我也不会杀你。”
“侯爷这话,似乎也对这永乐城中的二十万鬼魂说过。”梁乙逋在故意激怒李仁。
李仁却道:“天下人都知道,是李成嵬回到永乐城中以后,开始领着西夏大军突出重围,想要趁着我均不防备,将我军击溃的,国相大人这样说,未免有些与事实不符合。”
梁乙逋闭起眼睛,仰天谈了一口气:“别无他求,我只求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让我死得干脆点,我不想被制作成人彘,丢在茅厕里,看着蛆虫在我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谁这么残忍?对国相大人这样说过?”李仁又问。
梁乙逋笑容里已经带着绝望:“没人对我说过,是我自己害怕变成那样。”
“传令下去,大军朝着宥州进发。”李仁发下军令,他回头朝着南边看了一眼,目光却不能超脱出山林的限制:“看样子,章惇是真的有可能兵不血刃,就入兴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