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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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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七年中秋的钟声悠扬地敲响时,赵铁军和严先生走进了万乐门舞厅。舞池里正在跳舞的人们不约而同停下来,静静地凝立不动,虔诚等候钟声结束,同时在心里许下秘密的愿望。艾琳感觉钟声像一把刀似的把一年拦腰斩成两段,形成泾渭分明的两股水流。就是在钟声结束后的尾音里,艾琳看见了刚刚走上楼梯的赵铁军和他身边的严先生。严先生中等身材,清癯的面庞上架一副黑框眼镜。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严先生时,艾琳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赵铁军和严先生走进舞厅后,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向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细斟慢饮,给人的感觉他们是专门来这里喝酒聊天的。直到舞会结束前不久,他们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几位舞女坐的吧台边走过来。艾琳看见赵铁军远远地冲她招手,就轻盈地迎了上去。赵铁军给艾琳和严先生互相做了介绍,严先生的腰略弯下去,很有风度地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艾琳和严先生携手走进舞池里时,嗅到了一股优雅的书卷气息,她猜想这个严先生一定是位学问很深的读书人。让艾琳感到惊奇的是,严先生的舞跳得非常好,他们两个人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跳得行云流水。一支乐曲结束后,严先生把艾琳送回座位上,夸奖她的舞跳得很棒。艾琳也同样称赞了严先生,她发现对严先生的那种亲近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午后,南城的街道上蹿起了一股冷风,风像坚硬的刀子割在人们的脸上,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艾琳在万福茶楼门前走出黄包车时,感觉到一股寒流迎面而来,她赶忙裹紧了身上浅绿色的大衣。艾琳走进茶楼,肩膀上搭着条白手巾的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伙计带着她向二楼固定的座位走,一边走一边告诉她有一位朋友正等在里面。艾琳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吴鹏,他们以往不时会在这里见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伙计推开那扇雕花木隔门时,她看见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何奎。艾琳的心就翻了个儿,不知道何奎为什么会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