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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遇见刘小美。她来自一个叫洛镇的乡村。她带来了凄艳和悲伤的故事。但我更感兴趣的,是她的故事里的另一个人。那个名叫许多多的乡村艺术家。

实际上,我和许多多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我的父亲在他年少时候,因为变故而离开了洛镇。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兰州娶妻生子,成为一个富有的、受人尊敬的外乡人。但是我父亲在他的一生里,几乎很少提起关于洛镇的话题。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地方。在他的晚年,他有一次提起洛镇。他说,洛镇遥远又荒凉,大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除此之外,他就不记得那里是什么模样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离开洛镇。我父亲早年忙碌,摸爬滚打,几乎没有学习知识的时间和机会;在有了稳定舒适的生活之后,开始读书和旅行。他努力弥补少年时代阅读和教育的缺失。他勤奋好学,遍览群书,到他晚年的时候,他的藏书已经超过一个普通的文科教授。他懂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生道理,所以他经常背着几本书和一架照相机出门旅行。他几乎走遍了中国的每一个城市。为尽孝悌之心,我有时会陪他一起旅行。还陪伴他去过日本和纽约。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一个有教养的兰州土著。他对于兰州的历史和掌故比他对于洛镇的了解要多得多。他甚至忘记了洛镇的方言。他使用的所有语汇都是城市里的。他说话字正腔圆,无懈可击,没有人会觉察到他和洛镇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仍然觉得,父亲一定隐瞒了一些旧时的记忆。那些他隐瞒的部分让我好奇。一个人在何种情况下会对他的故乡如此厌倦?洛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村庄?我在想,就算我没有遇见刘小美,有一天我也要去洛镇看一看。

某天我给刘小美电话。我说要和她见面,并请她约上许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