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同尘

14

字体:16+-

从此没有见过小说家孙仁。我让王薇给他付了两万元,作为写作剧本的报酬。以秦州剧组的名义。其实这笔钱是从我的影视公司支付的。秦州方面尚未支付给我任何摄制费用。后来秦州市政府拍一个有关伏羲和女娲故事的宣传片,我就热心推荐了孙仁的剧本。不久宣传片拍成,片中关于人类初始的部分,就使用了孙仁剧本中的一些场景。又热心建议广电局李局长多付孙仁稿酬。李局长便从摄制费用中支出数万给孙仁。两项费用加到一起,他自己再筹集一点儿,也差不多可以买一辆车子给他儿子了。有时候在地方电视节目里能够看见孙仁。他穿着那套整洁笔挺的西服。他谈论文学和艺术。他的头发精心修理过,在镜头下已经看不到白发了。他说小说家写不出好作品的原因是过于追求物质享受,因为金钱永远是艺术的敌人。说到敌人二字的时候,他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他有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仿佛他的面前就有一个敌人,他正在手持一把利剑砍过去。主持人问:您认为在本土有哪些优秀的作家和艺术家?孙仁就列举了一串名字。大概有十个之多。主持人又问:您知道许百川导演吧?他也是从本土出去的艺术家,您对他的电影有何评论?孙仁这时候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感觉到意外。他沉默的时候看了一眼摄像机,就好像他能够看到电视屏幕前面的观众。他发出两声咳嗽。然后他说:许百川导演请我吃过饭。不过我跟他不熟,他的作品我看得很少。当然,他还算是一个有才华的导演吧。

平常几乎不看电视。那是偶然有一次打开电视。居然就看见孙仁。我就看完了这一节内容。他看上去比从前要精神许多。想来他过得不错。屏幕上打出的字幕里,他还增加了一个作协副主席的头衔。看来这个头衔也让他觉得愉快。蒙他盛情,还提到了我。他短暂地评论了一下我之后,就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