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降生的时候,尼雅却即将死去。
一提起尼雅的事,父母的声音就变得忧郁,眼神中也满带哀伤。我的到来也没有让他们高兴起来。
我对世间的认识才刚刚开始,视线所及也不过几厘米范围。尼雅是谁?我一无所知,不过她所带来的忧伤与不安在我心深处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不然,无法解释我长大后为什么很少言语,心底总泛起莫名的忧虑与烦躁。
后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父母都显得很开心。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免说起尼雅,因为那会让他们陷入无法自拔的忧郁之中。不过,我还是感觉尼雅带来的沉闷与恐慌无处不在,于是年幼的我对尼雅充满了好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关于尼雅的一切对我都是个谜。她是谁?为什么要死去?为什么她的命运会对大人产生那么大的影响?直到那一年……
那年我不到两岁,父母带着我到郊外旅游。车子穿过原野进入山区,在树木掩映的山道上盘旋,越升越高……大人的心情不错,他们打开车窗,清冽的空气混合着浓郁的野花香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咳嗽。他们把唱机的声音开得震耳欲聋,母亲随着音乐大声唱歌,父亲在一边朗声大笑,两个人像是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
我们一直来到山顶,周围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茂盛的树木,葱绿的草地和湛蓝的天空。母亲开始准备野餐,父亲在奔跑着放风筝,我蹒跚的步伐追不上他,不由一阵恼火。后来,我对地上的一窝蚂蚁产生了兴趣,便趴在旁边观察这些小生命们忙碌。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开始召唤我们。我离开前一脚踏在蚂蚁窝上,蚁群顿时大乱。我惊奇地发现,那毁天灭地的一脚过后,只有几只蚂蚁在垂死挣扎,其余的蚂蚁迅速恢复了秩序。原来,这些小东西的生命力是那么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