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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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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邦彦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①,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②空,暗尘锁、一床③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④。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谩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①解连环:此处借喻情怀难解。

②燕子楼:相传为唐时关盼盼居所。后泛指女子居所。

③床:放琴的架子。

④杜若:芳草名。

【导读】

此词以曲折细腻的笔触,婉转反复地抒写了词人对于昔日情人无限缱绻的相思之情。全词直抒情怀,一波三折,委曲回宕,情思悲切,悱恻缠绵。

周邦彦(1056—1121),字美成,号清真居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历官太学正、庐州教授、知溧水县等。徽宗时为徽猷阁待制,大晟府提举。精通音律,对词乐的提高和发展有一定贡献。词风浑厚和雅,富艳精工,极铺陈之能事,为北宋婉约词之集大成者,在词史上有深远影响。今存《片玉词》。

你走后,春天也走了。

我每日踯躅在无人的小院,一腔怨怀,无处寄托。一只燕子低低地飞来,它黑色的双翅,捎不走我太深的思念。或许它知道,自从你的音信断绝,多少四季轮回都是空白,已令它失去代为探寻的欲念。

曾经一起解过的连环,依然在你斜倚过的窗台上,莹润如你的体温。只是这双解连环的妙手,一旦失你,只剩下空空的怀抱,只剩风散雨收后一片寂然的大地和轻雾薄云的天空上,几只苍鹭的哀鸣。

你的闺阁,仿佛空无一人的燕子楼,锁着幽暗的尘土和满楼的孤寂。琴架上那只暗旧的古琴,似乎还有余音回响,那根断弦上,还有你幽怨的泪痕。庭院里,你亲手种下的芍药正是吐蕊的时节,她们展开娇红的纱裙,每一朵都是你含羞的笑脸。我可以把她们连根移走吗?叫我如何承受,这睹物思人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