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时,我的朋友们在一个假日里,往我的口袋里装满了铜币。我马上跑到一家专门出售儿童玩具的商店。在路上,我看到一个男孩手中拿着一只哨子,我被哨音迷住了,于是我拿出了所有的钱买了一只。我回到家以后,满屋子都是哨音,我对这只哨子满意极了,但是吵到了全家人。当我将这桩交易告诉大家后,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我的表兄弟姐妹,都说我为这只哨子付出了四倍的价钱。他们告诫我,多余的钱可以用来买许多别的好东西,还嘲笑我的愚蠢。我十分懊恼,便哭了起来。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懊恼不已,远远胜过了那只哨子给我带来的欢乐。
但是后来,这件事帮助了我,因为我一直记着这件事,所以每当我想要买什么东西却又并不需要时,我就对自己说:“别为这只哨子花费太多。”于是,钱就省下了。当我长大后,迈向世界,对人们的行为进行观察,我发现我遇到很多“为一只哨子花费太多”的人。当我看到一些人急于向宫廷献殷勤,把时间浪费在宫廷聚会上,置休息、自由与美德于不顾,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朋友,仅仅为了得到朝廷的宠爱时,我对自己说:“这个人为这只哨子花费太多了。”当我看到一些人为了出风头,频繁地参加政治活动,荒废了自己的事业,最后一败涂地时,“他为那只哨子所付出的,”我说,“简直太昂贵了。”
假如我知道一个守财奴,放弃各种舒适的环境,抛弃了为他人做善事所带来的愉悦,放弃别人的尊重和友谊的快乐,一门心思地聚敛钱财——我会说:“可怜的人哪,你为你的哨子付出太多了。”当我看到一个只图欢娱的人,既不努力提高他的智慧,也不设法增加他的财富,只想着寻欢作乐,甚至忽略自己的健康。“迷惘的人啊,”我说,“你那不是欢乐,而是自讨苦吃。你为你的哨子花费太多了。”假如我看见有的人讲究穿着,穿着漂亮的衣服,住着高档的房屋,用着名贵的家具,佩戴着闪亮的耳环,所有的物品远远超出他的财力,甚至债台高筑。“天哪,”我说,“他为他的哨子付出的简直太多了!”总之,人类所有的不幸大部分都源于对事物的错误认识,也就是说,他们为自己的哨子付出了昂贵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