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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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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山王进士嵙生为令时,每听讼,按律之轻重,罚令纳蝶自赎;堂上千百齐放,如风飘碎锦,王乃拍案大笑。一夜梦一女子,衣裳华好,从容而入,曰:“遭君虐政,姊妹多物故。当使君先受风流之小谴耳。”言已化为蝶,回翔而去。明日,方独酌署中,忽报直指使至,皇遽而出,闺中戏以素花簪冠上,忘除之。直指见之,以为不恭,大受诟骂而返。由是罚蝶之令遂止。

青城于重寅,性放诞。为司理时,元夕以火花爆竹缚驴上,首尾并满,牵登太守之门,击柝而请,自白:“某献火驴,幸出一览。”时太守有爱子患痘,心绪方恶,辞之。于固请之。太守不得已,使阍人启钥。门甫辟,开火发机,推驴入。爆震驴惊,踶趹狂奔;又飞火射人,人莫敢近。驴穿堂入室,破瓯毁甑,火触成尘,窗纱都烬。家人大哗。痘儿惊陷,终夜而死。太守痛恨,将揭劾之。于浼诸司道,登堂负荆,乃免。

【译文】

长山县的进士王嵙生,在担任县官的时候;每次听完刑事上的争讼,就按照刑律,根据罪行的轻重,惩罚罪人缴纳蝴蝶;在大堂之上,把千百只蝴蝶一起放出来,好像风飘碎绵,王嵙蚪生就拍案大笑。一天晚上,他梦见一个女子,穿着华丽的衣服,从从容容地走进来,说:“遭受你的暴政,我的姊妹多数被你糟蹋死了,应该首先叫你受一次风流的小谴责。”说完,变成一只蝴蝶,盘旋着飞走了。第二天他正在官署里自饮自酌,衙役忽然向他报告,说巡察御史到了。他便匆匆忙忙地出去迎接。老婆跟他开玩笑,把一朵小白花插在他妁纱帽上,他忘了除掉。巡察御史看见了小白花,认为很不恭敬,让他挨了一顿臭骂,就让他溜回来了,从此以后。罚人缴纳蝴蝶的政令才停止了。

青城有个叫于重寅的,性格很**,也很荒诞。他在担任推官的时候,在元宵节的晚上,把火花爆竹绑在驴身上,从头绑到尾巴,全身绑得满满的,然后牵到太守的大门外,敲着梆子求见太守。自己说是:“我向太守敬献一头火驴。希望太守出来看看。”当时太守的爱子出天花,正是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所以就辞谢了。他一再地请求。太守迫不得已,叫看门的人打开了门上的锁头。大门刚一拉开,他就点着了发火的机关,把驴子推进门里。爆竹的爆炸,惊炸了驴子,驴子就尥着蹶子狂奔;又加上飞进的火花射人,谁也不敢接近。驴子穿过大堂,窜进屋里,踢碎了瓦盆,踏毁了锅碗,火驴碰到的地方飞土扬尘,窗纱全部化成了灰烬。家人大吵大嚷。出天花的儿子受了惊吓,陷入死亡状态,天亮就死了。太守又痛又恨,要向上司揭发他的罪状,进行弹劾。他哀求许多官员给他说情,又登堂请罪,才得以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