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民眼看小舅舅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这会儿也不多浪费时间。
他想和小舅舅先单独谈谈，要是对方实在不乐意，那他还得再想其他办法。
于是他看着同样愁眉不展的几个人，让大家先散了，好好休息，明天继续想办法。
没辙儿的几人也只能依言照做了。
而洗漱完，大家都各自回房之后，苏怀民悄悄去了隔壁院子。
果然就看到小舅舅和往常许多次一样，坐在那一处圆桌上，正等着自己。
他每次有任何疑惑、不安，想要找人聊一聊的时候，就能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等着他的小舅舅。
但他这次，有些难以启齿。
寻衍知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样子，主动开口。
“你想说什么，不用有顾忌，直说就好。”
苏怀民深吸了口气。
“我其实知道你不是我们舅舅。”
寻衍知蹙了蹙眉，并不否认，只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苏怀民很平静，“因为舅舅四年前就去世了。”
“他是个特别正直的人。但是过刚易折，被下放那年，他看到过，和经受过太多不平，早就受不住了。”
“有一次他遇见一位老者被红袖章持枪威胁，明明知道站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但他还是站出去了，最后死在了乱枪之下。”
“临死前，他把手里拽着的一把钱票和一个地址交给了那位老者。老人按着地址找到我，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阿志他们几个，这样，他们还能抱着点念想。”
寻衍知，应该说是辞百川，心里泛起冷意。
他被选派来冒充寻衍知，当然知道对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只是他们查到的资料里，只有他被下放之后，一直了无音讯，并没有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而这样一个人，因为这场无谓的运动，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在了某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