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孩他爹，醒醒……醒醒……”
“干嘛……今天累了。”
北风呼啸，屋内的温度降到最低。土炕上委缩卷曲着一家四口，妻子惊恐的捅两下丈夫，眼睛却望着窗外。
“他他爹，醒醒，醒醒，他爹……打雷了……”
“捅啥呀，今太累了，给牛老爷买药来回跑了四五十里，累死了……啥声？”
男人的鼾声终于消失，恼火的转头要骂婆娘，却听到远处不同寻常的声音，一下子坐起来。
轰……
又一声闷响传来。
“打雷了？”
两口子对望一眼，眼中都是疑惑。
“他爹，要下雨吗？”
“胡扯，你睡糊涂了，这是年三十，大冬天的哪来的打雷下雨？再说你瞧瞧院里的月亮光，咋是打雷？”
男人嘴里冒着热气数落着婆娘，却把婆娘扯进怀里，用麻被把两人裹紧。
“他爹，出去看看吧，怕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与咱这明天有啥吃的都不知道的穷鬼有啥关系？睡觉，晴天打雷非鬼既怪，牛老爷秋天说的话，现在是冬天，就是非神既仙了……睡觉。天塌下来，砸死的不只咱家，最好把那些官老爷先砸死……”
女人偎在男人怀里，闭上眼睛，耳朵似乎没闲着，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望着窗外：
“他爹，快起来，有亮光……着火了！”
“遭雷劈了，那是外村，咱管不了。睡觉，哎……穷人过个年都不得安生。什么世道哟！”
第二日一早，人们聚集在村头，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王庄议论纷纷。
“哎，遭雷劈了……”
“劈的好，劈死这些当官的……”
“不知这次能劈死烧死几个？”
“邱八，你昨夜不是提桶出来的，救火去了？”
“娘的，当官的家着火，俺都想抱捆柴火去救。”
“嘘……里正来了，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