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装冷静，内心却忐忑不安。我猜想自己大概已经被装进某个圈套。晚上，焦虑难眠。敦煌城内如同古墓般漆黑寂静。
忽然，索舍人声嘶力竭叫喊声激**起来：
“十恶不赦的‘丞相曹’！你用两斗麦子换到画匠赵僧子幼儿赵新咏，披发纹身，冒充自己儿子，送给尚律悉当童奴，你不得好死！”
“贪婪无耻的‘丞相曹’！你为了竞争敦煌副都督职务，竟然以改制蕃服为名，从户族中募集到八百斗麦子捐献给尚修罗，对不对？以搜捕野马王子为名征收‘合卺税’，以围追拓拔王子为名，征收‘开面税’， 以侦查吐谷浑王子为名征收‘种地税’，以押送南诏王子为名征收‘青苗税’，以审讯回鹘王子为名征收‘喜雨税’！ 丧尽天良的‘丞相曹’，这些税收全部补充征讨西域之军粮，对不对？这全部是你的主意，对不？”
“狼心狗肺的‘丞相曹’！为协助吐蕃军队进攻龙城，你向尚律悉提议将制作蕃服的成本翻一翻，多出部分作为军费统一上缴，对不对？”
……
这些秘密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索舍人如何得知？我胆战心惊，缩在被窝中不敢吱声。睡在旁边的女人说：“吐蕃军队那么厉害，咋就拿索舍人没办法？”
是啊，我这样问过安景暠，安景暠问过徐定奴，徐定奴问过阴伯伦，阴伯伦问过慕容舍人，慕容舍人问过王令诠，王令诠问过我，我问过即将被拆毁的袄神像，他们粉身碎骨，询问尘埃去了，还没回答我。我不想继续追问。现在，我想问女人，你是谁？女人正要说话，索舍人忽然站在窗外喊叫起来：“温五娘，你娃娃喊你回家喂奶！”
她叫温五娘？她是谁的女人？她找我何事，昨晚干什么事情了没有？
“骚情狐狸‘丞相曹’！你以为把温五娘藏在身下我就看不见了？你们光顾自己快乐，不顾别人死活！温五娘的孩子饿得嚎哭半夜，吵得人心烦意乱，我忍无可忍。‘丞相曹’，你再不放温五娘回家，我就继续播送你把家族青壮年送到野马泉抵消军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