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燕军进驻龙潭,这里离南京已经相当近了。朱棣站在帐外,看着远处的钟山,不由得悲从心起,放声痛哭。过去这三年,他确实太辛苦了,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失去爱将,多少次想要放弃,终于一路坚持到了现在,终于等到了兵临南京城下这一天。
朝廷当然也收到了情报,朝中一片混乱,文武官员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慌。大臣们也是各抒己见,但都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无非是逃跑方向与路线的区别——有建议逃往浙江的,有的建议逃往福建的——你们当是去旅游啊。在这个时候,只有方孝孺还沉得住气,也只有方孝孺对未来还有信心。他告诉朱允炆,事情远远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南京城防坚固,城内粮草也不缺乏,守城之兵还有近二十万,只要坚壁清野,不把物资留给朱棣,然后坚守内城,等待各地勤王兵马到来,里应外合,就能打败朱棣。
为了进一步拖延时间,方孝孺建议立即派遣重臣前往朱棣大营,许以丰厚的条件,借机拖延时间,给援军到来保留机会,同时也可以打探燕军虚实,为守城将官搜集情报。
六月八日下午,曹国公李景隆、兵部尚书茹瑺、左军都督府都督王三人,带着沉重的使命前往龙潭——这名字可真应景,分明就是龙潭虎穴,去的时候是竖着,回来是不是横着也说不定了。
朱棣早就被朝廷废为燕庶人,而这三个哥们都是朝廷大员,最差也是个从二品,但他们一进军营,腿就不由得打哆嗦了。李景隆更不用说,战场上多次被羞辱,现在来和谈,那是更加严重的羞辱。
朱棣的亲兵把三人引入大帐,朱棣端坐在中间的帅椅之上,三人急忙跪倒,连连叩头。朱棣看着这三哥们,心说真是不争气的东西,人家高巍官比你们小得多,骨气却是你们无法比的。他不无讽刺地说:“三位辛苦了,你们的心意我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