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本章具体表述了老子的“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的思想,蕴含着深刻的矛盾转化的辩证法思想。需要指出,老子这种转化并非无条件的,因而也无神秘性可言。“持盈”、“揣锐”、“满”、“骄”就是转化的主观条件。你不“盈”,就不会“亏”;你不“锐”,就不会“折”;你不满,就能守住;你不骄,就不会有“咎”。当然老子这里讲的都是造成矛盾转化的主观条件。矛盾会转化还是不会转化,还要看客观条件。但老子所能告诫人们的,人们所能做到的,首先就是从主观上检查自己、要求自己。这正是对主体的严格要求,要求主体充分发挥能动性。因此这里一点消极的味道也没有。
什么叫“身退”?“身退”是指事业取得成功之后当隐身而退。但隐身有两种:一种是退出朝廷,隐于山野,另一种是隐于朝。诚然,老子哲学丝毫没有遁世思想,但老子的“功成身退”之说,固然不能等同于号召人们做遁世隐士,但做隐士也是“功成身退”的一种选择。所以对“功成身退”要作全面理解,不可偏执一端。
春天化生了万物,春天完成了使命,自然地隐去让位于夏季。夏季养育万物长大,自然地隐退让位于秋季。秋季万物成熟……如果万物已经萌生了,春天仍不离去,结果将是生命的毁灭。万物长成了,如果夏天仍不离去,万物将不会成熟……如果太阳永远不落下去,人类生活将陷于灾难。天道自然,无所谓身退,但它表现出来的自然原则,确实能给人生以有益的启迪。
许多人爱积财,应当懂得把握度的道理。天下之财由天下人所生,应归天下人所共有。少数人积聚过多,就会使多数人贫穷。如果一味积聚于己室,就会妨碍社会生产的有序发展,后果可想而知。即使金玉满堂了,又有何益?谁能守得住?要想守得住,只有一条路:即把满堂金玉回报给社会,促进社会良性运转。如同春让于夏、夏让于秋……如果一个人富贵了而又骄气凌人,那就更会招致众人嫉恨,轻则被孤立,重则被暗算。如果骄而忘法、蔑法、违法,更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