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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宿松林(节选)ANightAmongthePines(excer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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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

偶尔穿过林中空地,一缕微风袭来,我感到这不像是一股气流,倒更像一阵流动的凉意。由于这流动的凉意,即便在我这么宽敞的卧室里,空气整晚也都不停地流动。一想起切斯雷德的那个小旅馆和睡帽云集的场景,我便感到恐惧;我还害怕职员和学生们夜间吵闹的威力,害怕那热气熏天的剧院,害怕万能钥匙和密集的客房。我很少自己待在这般安详静谧的环境中,也很少超脱于物欲世界之外。屋外的世界——尽管我们从野外钻回各自的家——最终却还像个温暖舒适的住处;上帝在旷野中维护着一间敞开的房屋,一夜又一夜,铺好了床,期待着人们的光临。我想自己又体会到了一个真理,一个野蛮人知道但不为政治经济学家所知的真理:至少我找到了一种新的自我娱乐。然而在我兴高采烈地享受寂寞独处的同时,又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缺憾。在这星空下,我希望有位伴侣陪伴在我身边,默然相对。要知道,有一种相随,比孤独还要来得平静,如果正确地理解,那就是孤独创造完美。在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中,最完整、最自由的生活就是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野外生活。

我静静地躺在地上,沉浸在满足和渴望之中。这时,隐约一阵声响从松林间传来。最初,我猜想是远处农庄的鸡鸣或犬吠。但这声音有规律地传入我的耳朵,最终我明白了,那是山谷公路上一个赶路人在高声歌唱。他唱歌不是为了显示他歌声的婉转,而是为了表露出内心的美好情感。他底气十足,声音嘹亮,歌声围着山梁,回**在草木茂盛的幽谷间。以前在城市里,我也曾在深夜时,听过人们路过的声音,记得其中一些人也唱歌,有个人把风笛吹得婉转动听。还有一次,我静静地躺在**,在数小时的沉静后,不知是一辆马车还是大车忽然驶过,绝尘而去,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懂得浪漫的人才会在黑夜里独自外出,出于兴奋和好奇,我们常常去猜测他们的行踪。但这种浪漫有着双重含义:一方面是指这个欢快的夜行人,由于体内酒精燃烧的作用,在黑夜里引吭高歌;另一方面,是关于我自己,结结实实地把自己裹在睡袋里,在星空下四五千英尺的地方,我独自在松林里惬意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