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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与魔术师——李惠绵与简媜相对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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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交代】

据说我们一生遇到的人大概有八万个,不知怎么估算的?有时候某些数字或字词仅是包装纸,为了引出结论:“茫茫人海中,只有少数人跟我们这一生有关。”这话延伸地体会,除了大约五十个生命中重要的伙伴,其他七万九千九百五十人可以忽略。我曾经问自己一个看似无聊却颇值得推敲的问题:“如果旅途来到最后,只能跟十个人见面话别,名单上有谁?”接着问:“谁,有可能把我列在他的最后名单上?”当我交叉比对之后,忽地想通纠结之事,心情为之轻盈不少。青春时光,我们忙着收集自己的欢乐与悲情,过了日正当中岁月,该赶走的人都赶走了、该挽留的也挽留了,往下走的路上,除了要有云淡风轻的日子,还要有忠心耿耿的膝盖,以及不离不弃的“老捧油”。

2017年8月,惠绵与我应《联合报》副刊之邀,做了四场纸上“相对论”,引起的回响超乎预料,其间“联副”举办的“星期五的月光曲”朗诵会亦得到旧雨新知热烈参与。当时社会上颇有一些时事引发议论,我们的对谈触动读者心中的忧虑与感受,方受到如此关注。一年过去了,重读内容,依旧愀然。

这份对谈亦有余波可交代。今年(2018年)8月,惠绵《用手走路的人》重制再版,收入“相对论”,辑为“知己交心,文学对谈”。得此触发,我决定本书另辟第三条步道“老朋友相对论”,不仅收入与惠绵的对谈,更扩篇至另一位老友谢班长。我与惠绵的相对论内容,同时收入各自书内,成为友谊佳话。然而,基于我生性多变,收在本书的这份对谈做了不少整修,与原刊登见报、收入《用手走路的人》的“惠绵版”不尽然相同。

心理学家荣格将人格原型分为十二种:天真者、孤儿、英雄、照顾者、探索者、反叛者、爱人者、逗乐者、创造者、智者、魔术师、统治者,有人设计问答游戏以检测属性,在社群中流传。惠绵与赵国瑞老师做出的内外人格原型皆是“孤儿”(The Orphan)与“英雄”(The Hero),我是“爱人者”(The Lover)与“魔术师”(The Magician),当下都觉得有趣。我见这十二种原型,可能俱存于每个人内在,仅在不同人生阶段为了因应环境与课题而展现不同的排列顺序而已。就惠绵与我而言,这一生能活在学术、创作桌前,既是靠英雄般奋战不已的精神也是凭借魔术师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是以忽发奇想,将这份对谈定题“英雄与魔术师”,借以纪念我们走过的如此坎坷、这般丰美的人生路,并期盼还能拥有健康,让我们能继续在自己的书桌前埋头苦干,完成学术与创作的“未竟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