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表明离职的意愿后,表面上什么也没改变。
大家都跟平常一样对待我,同届或后辈同事有时会说些“朴代理,真羡慕你”之类的话。最先发现我变成(?)作家的同事A也突然往我耳边靠过来说:“哥,我也打算近期离职。”好像跟我很熟似的,让我觉得有点负担。每当这时,我都会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微笑说“现在很担心生计啊”,装作诉苦的样子,划清明确的界限。
其实我完全不担心生计(可能是相信过去三年存的钱和离职金,顶多就是再打个工,应该也勉强过得去吧,反正不管怎样都比现在好啊……),只是心里希望快点离开这里。递给我减肥茶的崔副部长也慢慢接近我的位子,分配一丁点工作给我,并说:
“大概做一做就好了,朴代理。”
“好的,谢谢。”
“但是你离职之后要做什么?就靠写作过活吗?”
“嗯?您是在说什么……”
“你不是作家吗?我们都知道!”
什么啊,又是哪个大嘴巴?!大家真的都知道吗?但是我的生活却没有任何变化?过去三年来我这么努力隐藏,结局却让人这么泄气。我到底在藏什么?总觉得突然一切事物都进入涅槃(?)的境界似的。我用轻松的语调回答副部长:
“对啊,我打算写作,然后在N**ER上连载赚钱(当然N**ER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崔副部长说了些“哇”“好酷”“真厉害”“加油啊”之类有气无力的话之后,就默默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奇怪的是,我在他离开之后感到一阵酥麻的安心感。没什么大不了嘛!或许我害怕的不是被发现自己是作家,而是被发现是作家之后,还要每天面对同样的脸庞——我认识的某人读了我的文章、了解我、对我感到好奇,而我必须对此做出说明。或许这才是我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