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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疯狂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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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石头是什么样子的,又是怎么出现的呢?说起来这块石头的价值不在于它的材质,而在于它的形象。这是一块很普通的白色石头,不普通的是它上面有八个紫红色的字:“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垂拱四年(688年)四月,一个叫唐同泰的雍州人献给武则天这样一块石头。唐同泰声称,这块石头是他从洛水里打捞上来的。这块石头一出来,马上就引起了朝野上下的轰动,中国古代讲天人感应,“河出图,洛出书”是圣人出现的标志,所以这是一个大祥瑞啊。大臣们赶紧拍马屁,纷纷上表祝贺,说上天降下这样一个祥瑞,是因为太后“皇业高于补天,母德隆于配地”,就是说武则天的功业是乾坤合德,把皇帝和圣母这两个角色合二为一了。而且,他们说,献上这块石头的唐同泰本身也是祥瑞,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人姓唐,名字叫同泰,表明李唐王朝和武则天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另外呢,这个人的籍贯是雍州永安县,“永安”和那石头上写的“永昌帝业”是一回事啊。所以说,虽然只是一块石头,里头包含着好几层祥瑞呢。

现在科学昌明,人们都不信祥瑞之说了,所以对古代的所谓祥瑞也就不免产生怀疑,这块石头是不是真的啊?它怎么就出现得那么巧呢?根据《旧唐书·武承嗣传》的记载,这块石头确实是假的,它是武承嗣伪造的。武承嗣不是武则天的侄子吗?他一心盼着武则天赶快建立武家王朝,他好当接班人,所以就找了这么一块石头,在上面刻上了字,又把紫石一类的矿石磨成粉末,填到刻好的笔画当中,这么一来,这块瑞石就新鲜出炉了。然后他又找了一个人,让他把石头献给武则天。我怀疑甚至连唐同泰这个名字都是假的,是为了配合这个祥瑞起的名字。

那武承嗣造假是原创呢,还是武则天授意的呢?这就很难说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武则天决定好好利用这块石头。怎么利用呢?既然大臣都已经表态了,武则天也就顺水推舟,把这块石头命名为“宝图”,后来又改叫“天授宝图”。大臣不是说天降瑞石意味着武则天把皇帝和圣母这两个角色合二为一了吗?武则天就给自己加了一个尊号“圣母神皇”。给自己上尊号,本来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更加荒唐的是,皇帝在位的情况下,皇太后居然自称“神皇”,这更是亘古未有的奇事,这个名号太富有刺激性了。但这还不算完呢,武则天随即颁布诏令,说她要在十二月的时候亲临洛水举行受图大典,然后祭祀上天,答谢上天赐下宝图的恩典,祭祀之后,还要在她的和尚情夫薛怀义主持修建的明堂里接受百官朝贺。这可是一系列大典,因此武则天特别要求各州的都督、刺史及李唐宗室、外戚等,要在典礼举行之前的十天到洛阳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