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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先验现象学观念论与形而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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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先验构造的立场看,超越世界只具有相对于先验的意识生活而言的存在;作为构造成就的活的实行,先验意识生活则具有存在的绝对性。因此,先验还原表明,先验现象学是一种观念论。为了区别于传统的观念论,胡塞尔将其标识为先验现象学的观念论。但问题是,在从静态现象学向发生现象学的过渡中,先验现象学的观念论呈现出一种歧义性。这种歧义性的根源在于,“先验意识生活的绝对性”这一概念在静态现象学和发生现象学中分别具有不同的含义。因此,先验现象学的观念论可以区分为静态现象学的观念论和发生现象学的观念论。

在静态现象学中,先验意识生活的绝对性意味着绝然的被给予性,而超越世界的相对性意味着被给予性的设定性和可疑性。因此,从静态的—描述的立场看,先验意识生活的绝对性意味着对超越世界的“认识论的优先性”,相应地,静态现象学的观念论可被称为一种认识论的观念论。在发生现象学中,绝然的被给予性本身是一种发生性的构造的产物,被给予性的绝然性并不等同于构造的绝对性,它只是构造的绝对性的一种特殊情况,二者之间具有本质的区别。因此,发生现象学的观念论不是一种单纯的认识论的观念论。它不仅在认识的领域,而且在先验意识生活的整个领域,都表明了先验意识生活对于世界的优先性。因此,发生现象学的观念论是先验现象学观念论的最终形态,认识论的观念论只是作为其中的一个层次起作用。

发生现象学的观念论表明,超越世界是先验主体的构造性产物,先验主体的功能意味着构造超越世界的先验功能。如果没有这种构造性的先验功能,就不会有超越世界的存在。但是,先验的主体间性问题在彻底的发生性回问中呈现出一种迥异于第五《沉思》的问题性。这种发生性的回问表明:主体性只有在主体间性中才是其所是。在胡塞尔看来,作为先验主体性或具体自我,个别单子的先验存在依赖于其他单子,如果没有与其他先验单子的持续交往,个别单子的存在是不可能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胡塞尔明确指出:“具体地看,每一个本我,每一个单子,都是实体,但只是相对的具体化,它只有……作为全体共同体中的‘共同体成员’才是其所是。”(XV,193)而“作为个别单子,一个实体与每一个实体都处于和谐之中。每一个实体都依赖于每一个其他实体”(XIV,293)。鉴于个别单子在先验的单子大全中的奠基,胡塞尔认为,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只能是先验的单子大全。先验的单子大全构成各个别单子最终的发生性基础。因此,作为个别单子世间性的自身客体化(Selbstobjektivierung)的结果,各个别单子的世界可以被看作先验的单子大全各个世间性的自身客体化。作为各个别单子的世间性的自身客体化,世界具有无限多样的形式,而无限多样的世界恰恰意味着先验的单子大全自身客体化的无限多样的方式。这表明,先验的单子大全是唯一绝对的宇宙,是承载一切超越世界的最终的存在基础。如果没有先验的单子大全,各个别单子的世界的构造是不可能的。